說要去釣魚，好像已經是去年九月的事，依稀記得有個無聊的下午你載著我騎去有點小遠的海洋超市買零食，晃著晃著來到了釣具前你順手拿了一把釣竿，東比比西比比就把它帶回家了，瀟灑的讓我滿頭錯愕。
沒有釣過魚也沒有補過魚，只在菜市場看過躺在冰塊上的魚奄奄一息，或水族館裡在玻璃水缸裡不自由卻假裝悠遊的魚，真實世界的魚好像很熟悉卻又很陌生，也許正因為沒有那麼親密的接觸過海洋觸碰過活的魚，於是對釣魚充滿了好奇。
那次颱風前夕苦苦哀求颱風走後也苦苦哀求，你只冷冷的說這幾天浪太大以後還有機會，就沒了。抱著這樣的遺憾回到了台灣，一晃過了八個月，直到這次你突然提起，不然明天我們去釣魚吧！
回家拿了冰箱，拿了釣具，整理著釣魚工具，帶上歐吉桑釣魚專用的結冰水，出門前媽媽問我要不要帶把傘遮陽，姊姊說你們現在（正中午）去會曬很黑要不要帶外套蓋腳，我都搖了搖頭只拿了你給的帽子為的只是不讓自己那麼像觀光客。於是開著車車我們出發了！
第一站一樣是海洋超市買零食，買魚兒的零食—南極蝦和小透抽，買我們的零食—波蜜阿薩姆和餅乾。
回到了開元港，舊燈塔下已經有三四個人在釣魚，於是來到他們的對面，聽好車整理裝備，釣魚教學第一課：綁魚線，綁鉛塊，綁浮球，綁魚鉤。透明的細細釣魚線在眼前繞啊繞，還沒學會卻已經看到昏頭了。 後來表哥開車經過說，這裡沒有魚因為他們早了一步下了氣瓶上來要我們到消波塊的轉彎處，但你說要爬很危險，我說我穿布鞋很安全，於是又被念了一頓：不怕萬一只怕十萬。（哼）
我拿著冷凍的南極蝦磚跑到提防下的小水灘把它們泡開，你提了桶撈到隻彈塗魚的水開始攪蝦粉，蝦粉好香，有著濃郁奶油味，摻入些南極蝦，聞著聞著都餓了，好羨慕那些魚兒有大餐可以吃。
這是今天的第二課，原來傻傻的我一直以為釣魚就是一種願者上鈎的概念，不用有餌魚也能釣到魚只是比較慢，但好像不是這樣。釣魚好像是一種交換，利益上的交換，用小蝦米換小魚，用小透抽換大魚，不管怎麼換我們都只是為了飽餐一頓。於是魚吃了餌，我們吃了魚。是不是人生有時候也是如此，我們用自由換取金錢，用時間換取感情，只不過有些東西看似簡單卻是無法交換的。
後來，我學會了穿餌。彎彎的鉤鉤很細，把小蝦沿著魚鉤勾上，那弧度像是剛起鍋的鹹水蝦要有優美弧度，至於小透抽也要剪成一小段一小段，透抽的腦袋被我剪到爆漿才把鬚鬚一根根分開，透抽的身體要橫的剪一般不會直的剪你說，雖然看起來很簡單，可是我穿了好久才讓蝦蝦不至於破肚爛爛的，我想或許是因為技術不佳角度不美像隻死蝦才沒有小魚想上鉤吧！
總覺得誘餌要越大越會有魚上鉤，於是蝦子總挑完整肥胖的，於是小透抽我都剪成有著完美直角的長方形，比習慣的審美觀與價值觀套用進去，傳遞給你你卻都說把它們剪一半。不要笑我，畢竟我是人類，後來我懂了，最好的不一定最適合你，而往往我們想要追求的總是最好的卻不一定合適，釣魚也是一樣，用太大的鉤你釣不到魚，用太大的餌魚只會去啄而不會上鉤。這是第三堂課！
後來的後來，我的釣竿綁著小浮標釣小魚，你的釣竿綁著鉛塊沈入海底釣大魚。
一次又一次，一個餌又一個餌，我總看不清浮標是被浪打到上下浮沈還是小魚吃了餌，於是每每想到的時候拉起釣竿，往往總是把小蝦米貢獻給了小魚兒，還是這是一種供養。
後來的後來，很確定的看著浮球沈入水面，不再只是小魚吃了我的餌，我慢慢拉起了釣竿，我釣到了小魚，一隻小小小小的美麗小魚。
釣魚的心情很複雜，沒有魚上鉤的時候聊聊天倒也悠閒，偶而觀看一下毫無動靜的釣竿卻又會有點失望，看著浮球沉下去那刻很興奮，握著釣竿與魚兒搏鬥時又難掩有點驕傲的得意，但當我把魚竿立起，魚線隨著拋物線來到我眼晴時，靜靜的看著魚兒在鉤子上卻又高興不起來，慢慢的用拖鞋踩著魚尾巴拿著小鑷子把魚鉤魚分開，這刻卻又覺得好痛好殘忍。所以怎麼說呢？ 五味雜陳吧！
就在我們把魚兒給解救的同時，對面的漁人叫了我們，說了什麼話我聽不清楚，你比了比拍照的姿勢給他，我明白了。他們說小魚該還給海洋不該帶回家，這是我們的本意但我卻意外了素昧平生的他們提醒我們，再次讓我體認到達悟人與海洋共存的態度，取之于海洋用之于海洋，只取所需不貪求。第四課。
或許如同表哥所說的，這裡很少魚。我們換到了另一個地方，有船靠港的那邊，送客人接客人的那邊。風變小了，浪變小了，水清了。看著清澈見底的港灣上起了What’s your name的認識魚兒課，這隻叫......那隻叫..... 這隻可以...... 那隻可以.......
一會兒，大魚開始出現了，第一隻體型稍大可以帶回家的魚出現了，他的名字叫臭度。第一隻臭度上鉤了，臭度的魚刺有毒被刺到會很紅腫癢你拔著魚鉤這麼說， 動作很俐落的丟進冰箱，抓了個魚餌迅速在同樣的位置垂降，釣起了第二隻，第三隻。你說魚群來的時候就要快準狠，魚群來了就要抓住機會，錯過了要再等很久。於是我問那我們要釣幾隻才能回家，你說這群釣完就可以回家幫晚餐加菜了。
或許這是我的第五堂課，在機會來臨前的努力都叫做暖身，當機會來的時候就該奮力一擊不退縮，別在機會過去時才在怨恨後悔自己的選擇。很難解釋，有點懸，有點妙，有點可愛的哲學。
不久，來了個弟弟，他騎著大朋友的腳踏車，肩上掛著小朋友的冰箱，拿著大朋友的釣竿，有著小朋友天真的笑容。車還沒停妥，你說卡位卡位，保護我們的魚群，於是我們站著遠遠的卻又近近的，一個絕佳的防守戰鬥位置。
小弟一來就很開心的問說，你們有釣到魚嗎？ 你說沒有（硬是愛騙）小弟說，有耶！我在那邊釣到一隻臭度，如果我等下再釣到再分你們嘿！多麼的可愛無私呀～ 反觀身為大人的我們更顯得幼稚貪心
你看了看他的魚鉤再看看我們的魚鉤，說我們的魚鉤太大了向弟弟要魚鉤。弟弟問你要一個還兩個？ 你說先兩個就好。 現在，我很平鋪直述的說著這件事，但讓我遲遲無法釋懷的是好訝異原來人和人的互動怎麼可以這麼的簡單自然。是我小題大作了可能。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或許是自私習慣了，或許是賣東西習慣了，或許是利益交換習慣了，當弟弟說出要一個還兩個時候我問了問自己，如果是我我會不會很小氣的一個都不給？ 我不知道 或許是在異地的氛圍讓我很容易的把所有的經驗放大來看，但是震撼還是有的。 （後來我們也給了弟弟一顆浮標他好開心我也好開心）
沒多久，來了隻河豚。弟弟興奮地說我要釣它我要釣它，在旁邊坐著巧克力果醬捅的阿姨打趣說你釣到我明天早上你來吃早餐我就請你喝飲料，你也打趣的說河豚拉力哪麼強小心你的魚鉤，一問一答我問了弟弟你為什麼要釣河豚不是有毒嗎？弟弟說河豚欠我一隻釣竿，他在我小時候有一次把我的釣竿拖到海裡沒有還我。小時候？一問之下才知道弟弟原來只有國小三年級，星期三只有上半天課，下課最喜歡的就是釣魚！那他小時候開始釣魚又是多小的時候呢？多麼棒的童年～ 離開了冷氣，離開了電腦，不用被課業考試壓到無法呼吸，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或許還小的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無憂是如此奢侈的幸福，這才是小孩該有的模樣，這一刻打從心底的告訴自己，或許我們已經長大，關於童年已經回不去了，但至少我能做的是以後一定要讓自己的小孩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像個野孩子上山.下海.吃土.吹風.踏浪，原來我尋找多時夢想中的童年模樣其實這麼近那麼的簡單。於是拍下了這幕提醒自己，要當一個住著小孩靈魂的大人，莫忘初衷。 弟弟也請你別忘了曾經在你還小的時候，你只為自己快樂過不為其他。
莫忘初衷。致 青春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